探巢枯足(出自《好生錄》）

【原文】冀州一小兒，恒探巢取卵以食。一日有人喚云，彼處有卵，可同吾取。即牽之至桑田。忽見道左一城，城中悉繡戶花街，笙歌喧鬧。兒怪曰，何時有此城。使者喝勿言，遂引入城中。城門忽閉，滿城熱鐵碎火，烙足不可忍。小兒號呼，奔至南門，南門閉。至東門，東門閉。西北亦復如是。時有采桑者，見其在田中號泣奔走，以為狂疾，歸語其父。父至呼之，兒始應聲倒地，城火俱不見矣。父視其足，膝下焦爛如炙，兒語其故。抱歸療養(yǎng)，膝以下遂為枯骨。[按]地獄之苦，倶是自心所造，亦從自心所現(xiàn)。福力既厚，地獄即是天宮。罪惡既深，天宮即成地獄。譬如病瘧之人，與無病者同處，無病者初不以為寒，而病者則摩牙股栗，若臥大雪之中。無病者初不以為熱，而病者則汗注滂沱，如居猛火之中。此一證也。又如六欲天子，皆享天饌，而其中福力勝者，其色純白，福力次者，其色漸赤。天衣天寶，及諸宮殿，亦復如是。此亦一證也。又如世人在母腹中，為五臟血穢所蔽。而世尊在摩耶夫人腹，入離垢三昧〖指佛菩薩離煩惱而得清凈三昧之總稱〗，則有旃檀妙寶宮殿，百千萬數(shù)，以自莊嚴。豈非一切惟心造耶。是知此兒所聞有卵者，自心所現(xiàn)無明卵也。桑田有城者，自心所現(xiàn)冤業(yè)城也。滿域皆火者，自心所現(xiàn)煩惱火也。閉于四門而不能出者，自心所現(xiàn)牢獄門也。故曰，地獄不遠，即在目前，隨人業(yè)報以現(xiàn)耳。

【譯白】河北冀州有一小兒，經(jīng)常取鳥窩中蛋吃。有一天，有人呼喚小兒說：“某處有鳥蛋，可跟我一起去取。”小兒信以為真，就跟著他來到一片桑田。忽然見道路左邊有一座城，城中喧鬧非凡，且有音樂歌舞。小兒很奇怪，問：“何時有此城的。”那人呵叱他不許說話，帶他進入城中。城門忽然緊閉，滿城都是燒紅的碎鐵片和火苗，每踏一步，腳都燙得痛不可忍。小兒大聲呼叫，奔向南門，南門關閉。奔向東門，東門關閉。西門北門也是如此。此時有一位采桑葉的人，見小兒在田中號泣奔跑，以為他瘋癲了，即回去告訴其父。父親來大聲喊他，小兒才應聲倒地，城與火皆不見了。父親見其兩腿膝蓋以下已被燒得焦爛。小兒將經(jīng)過情形告訴父親。父親抱其回家療養(yǎng)，而兩膝以下已成枯骨。[按]地獄中之種種苦楚，皆自心所造，也從自心而現(xiàn)。福力深厚者，即使身處地獄，也如同天宮無異。罪大惡極者，天宮當下變成地獄。譬如害瘧疾之人，與無病者同在一處，無病者并不覺得寒冷，而得病者卻冷得破齒發(fā)抖，如臥在冰天雪地之中。無病者并不覺得熱，而得病者卻熱得汗流決背，如置身熊熊大火之中。這是一個例證。又如六欲天之天子，同享用天宮佳肴，而其中福力殊勝者，見食物色質純白。福力次者，其色漸赤。所受用之天衣、天寶及宮殿等等也隨福力大小而有差別。這也是一個例證。又如世人投胎在母腹中，被五臟中穢血所蔽。而世尊在摩耶夫人腹中，入離垢三昧，則有旃檀妙寶宮殿，百千萬數(shù)，以自莊嚴。豈不是一切唯心所造之明證嗎？由此可知，此小兒聽到有鳥卵，實際上是自心中所顯現(xiàn)之無明卵。見桑田邊有城，是自心中所現(xiàn)之怨業(yè)城。滿城之火，是自心中所現(xiàn)之煩惱火。四門緊閉而不能出，是自心中所現(xiàn)之牢獄門。所以說，地獄不遠，就在目前，隨人之業(yè)報而顯現(xiàn)罷了。

摘自《安士全書》萬善先資：探巢枯足